许青跟着薄利心薄前辈——那棵槐树妖,慢悠悠地向后山飞去。
薄利心飞得太慢,沿着山沿高高低低,一朵绿云忽上忽下,许青在后面跟得很不耐烦。
“薄前辈,您说的这个胡家,到底在哪里呀?”
“不远,就在前面几十里地,走几步就到了!”
可你走得也太慢了吧!走到天黑也未必能赶到,许青心里腹诽道。
“对了,胡家是杂毛狐成精,等下,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说什么‘骚狐狸’、‘杂种’啊!”
薄利心转头叮咛许青道。
许青剧烈咳嗽了两下,“咳咳……晓得!”
“年轻人,要爱惜自己的身子,不要经常熬夜——你看你喉咙哑了吧!”薄利心似乎和他一见如故,毫不避讳地教训起许青来。
“还好还好!”许青敷衍道。
“我在南山,难得见到活人,你是上山捡柴火的吧!唉!好多年都没人上山了!”
薄利心颇为感慨。
您什么眼神?我像是捡柴干农活的人吗?我有刀好不好?
“想当年,这芙蓉城外,也是住了好多人。这打仗打得,一大半人全死光了,剩下的也逃了……”薄利心絮絮叨叨地谈起当年往事。
许青耐着性子听下去。
“自从冥王派了瘟将,占了这芙蓉城,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,就越来越多了唉!”
薄利心指着山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说道。
许青定睛看去,一头野猪伏在地上,身上洞开,鲜血都凝固了,一团黑影趴在猪尸上,好似在吸吮着什么。
天太黑,月色昏黄,看不太清楚。
从白天走到晚上,许青终于有些忍不住了。
他放个屁都能从槐树那边到这里了。
“薄前辈,您说的走几步,到底是几步啊?”
“啧!”槐树妖有些不满,“要有些耐性年轻人!诺,那不就是喽!”
许青抬头一看,山上楼宇连亘,灯辉如昼。
一人一妖降落山脚,从青石路上一步步走上去,路边挂着白炽小灯,在山腰缀成一条白色的光带。
“薄老,你可算来了,快请进快请进!”
迎面走来一个方巾员外,老朽矍铄。
“胡翁令爱出嫁,薄某怎能不来!”薄利心笑呵呵地,从袖子里掏出一对金色鸳鸯。
“一点小玩意,权作玩物!”
许青心中吃紧,你个老东西!原来是人家嫁女儿,早又不说,现在没带礼物,怎好意思进去?怎么开口向主人家索要养魂木?
幸好善风典在如意坊中藏有许多新奇玩物,许青在里面挑挑拣拣,也寻出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熊。
“江湖散人许青,冒昧到此,小小玩物,恭祝令爱令婿白头偕老!”
“好好好!”胡翁见许青是薄利心带来的,也笑呵呵地接过,请二人进了楼入座。
楼内装潢陈设,辉煌绮丽。
许青坐在大靠背厚椅上,心想等宴会过去,再向主人开口。
举目望去,四周都是奇形怪状之人,有长着两只兔耳朵的,有嘴角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的,薄利心这样的白袍老朽,算是正常的。
好在主人家的侍女,容貌艳丽,衣衫鬓影,稍可入眼。
许青端坐不动,忽闻山下丝竹大作,笙乐呱噪。
不久,门口进来两女,胡翁亲自迎接进来,带到首席。
一女环佩叮咚,容貌秀丽,芳香袭人,一女素衣高冠,脸庞瘦削,隐隐有书卷气。两女皆二八年纪,神色矜持。
“这是八达山金何两家的长女,没想到她们也来了!”薄利心在一旁跟许青介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