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你恨吗？
对方声音分辨不出男女，邪恶混乱，仿佛带有魔性。
叶浮昕说，恨。
——那就把身体灵魂和记忆都交给我，成为我载体，我们一起复仇。
将你所爱之人，所恨之人，通通都带向地狱。
月亮升起。
已经是夜晚，校园里静悄悄。
在草丛里面已经僵冷尸体，指尖忽然动了动。
他摇摇晃晃地起身，背后发带早已经被解开了，长长漆黑头发混着血散落在脏污校服上，像是蛇一样蜿蜒。
月色打在他背脊，他从阴影里慢慢抬头。
一个笑容显现那张柔和秀美脸上。
和叶浮昕苍白冷淡不同，和以后在周麒身边时候周浮昕妩媚柔软也不同。
这个笑容乖张邪恶至极。
深黑眼眸看向镜头，比深渊更幽暗，比死亡更空寂。
明明没有任何恐怖妆容，却让人恐惧到毛骨悚然。
这是郁泉笑容。
“Cut！这条过了！”
随着陈祯拿着大喇叭呼喊声音，片场静寂了片刻之后，忽然喧哗起来。
“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刚才差点站不稳，谁来扶我一下。”
“刚才一瞬间，我好像真看到郁泉站在了我面前朝我微笑，谢眠演技也太好了吧。”
“只有我刚才差点看哭了吗？叶浮昕看向周麒那个眼神，我差点心疼到不能呼吸。”
没有人再去评价刚才简菲表演。
一前一后，明眼人都能看出谁演得好。
作为现在娱乐圈顶级女星，简菲演技其实已经还算可以了。就是怕有对比。
简菲把剧本摔在桌面上，啪一声响，没人理会。
而周瑾已经快步走进片场。
他似乎把自己代入角色还没走出来，此刻看着谢眠目光，满是愧疚和担忧，就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拥抱进怀里。
“没事吧？”
他轻声地问，表情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温柔。
而他后方白昙却五指陷入掌心里。
谢眠却避开了他拥抱，道，“我没事。”
周瑾一急，道：“浮昕——”
谢眠：“周瑾，我从来都不是叶浮昕，你也不是周麒。”
他还穿着蓝白色高中校服，身上特效伤痕都还在，说这句话时候却表情淡淡。
周瑾呼吸一窒，却依然难以从戏里脱身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脑子里一直停留着叶浮昕刚才望向他时候，湿漉漉、在绝望脆弱中又充满信任希冀目光。
剧本里周麒究竟是怎样眼瞎，才会以为叶浮昕是和朱彦他们一伙混混，对他置之不理啊？
正此时，周瑾忽然见谢眠脸上倦懒淡漠表情转变，有了一点明媚笑容。
谢眠快步走向剧场边缘，径直走向了一个坐着轮椅男人面前。
那男人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看了多久，旁边还立着一个机器人，但是因为坐在阴影角落里原因，场地里最先发现男人还是谢眠。
“先生怎么来了？”谢眠似乎完全不介意周围人打量，径直走到男人身边蹲下，仰头看他，“是又来看我演戏吗？”
男人凝视着他，尤其看着他头发和衣服上血迹和污秽，“今天戏拍完了吗。”
谢眠笑道：“拍完了。今天还能借先生浴池用一用吗？”
褚言：“……可以。”
*
热气蒸腾浴池边。
谢眠正在享受着Secure推背按摩。
机器人屈膝在地，按摩手艺似乎比前些天要精进了不少。
在按到肩背关节时候，力道刚好得让他感到有些舒爽。
刚才那一场戏并不容易拍，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，而是扮演朱彦演员身上。
扮演朱彦演员是陈祯请过来经验丰富老龙套了，借位很专业，因为剧情本身也没有露骨地方，几乎没怎么碰到他，但为了效果，有些地方还是需要用真力，比如把他整个人拿着衣领揪起来摔那一下。
但对方似乎有些下不了手。
就这一点，这场戏就卡了不止三次。其他地方Cut得更多，就这一场拍了整整三个小时，拍得他疲惫不说，还饿得不轻。
谢眠眯着眼享受按摩。
放在一旁手机却忽然响了。是弹出微信信息。
他拿过来低头看。
L：明天世界赛要开幕了。
L：眠眠，我会把奖杯捧回来。到时，我们再见一面吧。
身后机器人力道忽然间加重了不少。
谢眠微微蹙眉，挑剔道：“太用力了，轻点。”